好运小兲

Mochi

【19凰】凤栖梧桐

✨ 糯米团os:私设老凰人齐聚精神病院,主贡天,咕天,微翔松(其实都不多,本来是想写all天的,但是写着写着觉得凰人更像是家人😢,希望我们老凰的每个人都可以顺顺利利🎈6k+短打,ooc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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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么,小天?”


  声音落在了地上,瘦削的少年没有回答金贡的问题,依旧对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愣神。


  “天?”


  好像才反应过来金贡在和自己说话,高天亮低头笑笑,踢踢墙根,顺手拉上了窗帘:“没什么。”


  “我就是,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 01


  他们曾经无话不说。


  一个栽满凤凰花的大房子里,住着五个疯子。


  门口的木牌板上爬满了藤蔓,隐约能从花蔓的缝隙间看到五个歪歪扭扭的刻字:


  “凤凰疯人院”。


  高天亮被送过来的时候,在候诊室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长得还挺漂亮的人,白金色的头发在破旧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的亮。高天亮掰着手指盯着他看了很久,也不问他的名字,直到听见里面的医生叫到“金泰相”的时候,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听名字是个韩国人。


  “妈呀,大哥,你要干嘛啊?说了100遍了,我没疯啊……”中文很熟练,乍一听根本听不出口音。


  好像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高天亮揉揉耳朵,活动了几下脖子——


  就是有点吵。


  金泰相几乎是被人拖出来的,两个彪形大汉像拎小鸡一样,架着金泰相的两条胳膊,中间的人还表演了一套猴式组合拳,试图从两个人手里挣脱出来,最终也只堪堪给空气打成了轻度伤残。


  “说说看,你是谁。”


  “高天亮,000724,170,清华打野,山东威海人。”


  医生从厚重的镜片里抬起头,仔仔细细地考量了眼前弓着身子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的瘦小男孩:“我看你也挺正常的啊,来这干嘛来了,看清楚门牌了吗?”


  “看清了,我有病。”高天亮慢悠悠地用手指轻叩桌面,直起身子从包里拿出一沓病例单,推到医生面前。


  “……知道了,”将信将疑地接过病历单,医生倒抽了一口凉气,拨通了玻璃桌面上的座机,“19病区再收拾一间出来。”


  很快有人进来,递给高天亮一只脸盆和洗漱杯,领着他走出问诊室。19病区是一栋独立的老旧小楼,和主楼隔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斑驳的墙壁上一块生锈的铁板上,用红油漆刷了一个简陋的“19”。


  条件比之前的几家要差很多啊……


  高天亮摇摇头,踩着地上有些湿滑的苔藓,走进了19病区。


  这里的病人都是一人一间,房间不大但是还算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高天亮皱了皱眉头,拉开窗户,扬起窗轨上的一圈灰尘。楼下的草坪上有一棵高大的凤凰花树,橘红的花苞垂在枝桠上,一副疲懒不想开花的样子。


  简单地收拾好房间,铁窗外的风景有点看腻了,高天亮决定到公共休息区逛一逛。


  “今天还挺热闹。”


  说话的人带了点福清口音,高天亮礼节性地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回头看到一个粗眉毛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小煤气罐子。


  有点可爱,她爹要是愿意常给她擦擦脸应该也不会是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小煤气罐好像很喜欢高天亮,探头探脑看了他一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她爹怀里钻出来,跳上了高天亮的腿,用小脑袋瓜蹭男孩的手。


  “他妈谁是你爹啊,小逼崽子?”


  大眉骂骂咧咧地起身要把小煤气罐抢回去,高天亮有意耍他,灵活地起身躲开,大眉稳稳地摔在了沙发上。


  “新来的你是不是不想呆了……”


  “差不多得了林炜翔,也就你这种脑子不好使的人想呆在这。”一个一直冷着脸在另一张沙发上睡美容觉的少年有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眼角的泪痣漂亮得杂志上的小明星。


  林炜翔好像很听他的话,有点怨念地看着高天亮怀里的小煤气罐,揪着高天亮的病号服看了看:“高天亮……这只小白眼狼今天先放你那,她要是缺胳膊少腿了老子就把你卸了。”


  “哦对,她叫木木。”说完就迈着不太聪明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高天亮留意了一下房间号:339。


  泪痣少年打量着高天亮,又臭着脸闭上眼睛:“刘青松。”


  明明是自我介绍,嘴这么硬是里面有珍珠吗?


  “我住你隔壁,”刘青松伸了个懒腰接着说,“19号楼就五个人,对面住的是金贡和新来的那只猴子,都是韩国人。”


  “金泰相?”高天亮莫名想到了候诊室门口遇到的那个人。


  “好像是吧,你认识?”刘青松慵懒地睁开眼睛。


  高天亮摇摇头,忍不住笑了笑,好像自言自语一样低头玩手指:“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刘青松有点不能理解那个笑容的含义,设想了几种可能都觉得差点意思:“你是怎么进来的?”


  “家里人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天亮露出无辜的笑容,饶有兴致地挠挠木木的小脑袋瓜,却让刘青松有种可怕的不寒而栗。


  “神经病。”


  刘青松也骂骂咧咧地撂下一句话就走回了房间,公共区域里一时间只剩下高天亮一个人和怀里的木木公主。


  大家不都是吗?


● 02


  “只是可怜了你咯,小逼崽子。”


  高天亮拎着木木的后脖颈,有点可惜地把小煤气罐带回自己的房间。小家伙很乖,轻车熟路地跳上床,就着高天亮的枕边睡下。夜已经黑透了,高天亮认床,在之前几家就睡不好,倒也习惯了长夜无眠的日子。


  倒是可以看看这家的环境怎么说。


  墙角蔓延着深绿的苔藓,湿漉漉地攀附着砖瓦,墙外高悬着爬山虎,一层一层遮掩着墙体上的刀痕。高天亮从护腕里抽出一根小螺丝,熟练地塞进锁孔里,几下转动,门锁“咔哒”旋开,高天亮将螺丝别回护腕,潇洒地扬长而去。


  医院不大,设施虽然老旧但都还能用,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高天亮走到19号病区的后花园,抬头看着那棵懒得盛放的凤凰花树,黑暗中好似绽放了第一朵花苞——


  等你开满五朵好了。


  第二天,高天亮在公共区域又见到了那只金泰相,白金色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看着倒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人味。


  “妈呀,凭什么刘青松可以染白毛、蓝毛、粉毛、金毛,我进来你就要给我这么贵的头染回去,欺负新来的是吧?”金泰相坐在东北角的小沙发上,指着刘青松的白毛骂骂咧咧了半个小时,高天亮一时间怀疑这人的口水是不是有什么永动机在源源不断地供应着。


  “刘青松西八恶霸,你,不配。”


  一直没有出现的金贡用夹杂着母语的普通话磕磕绊绊地阴阳着刘青松和金泰相,从房间慢慢悠悠地捏着一只橘子走出来,慢条斯理地撕开橘皮,掰了一半递给高天亮,高天亮肩膀一斜,有点迷惑地接过金贡塞过来的橘瓣:“谢了。”


  “不过黑猴确实比白猴好看。”还不忘阴阳金泰相一句。


  “不是吧,金贡,没我的?”金泰相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高天亮手里的橘子,“你认识他吗你就给他?”


  一时间整个公共区域的目光都投向搂着木木的高天亮,高天亮有点无语地看着仿佛心灵受到重创的猴子,微微露出一个友善的王八微笑:“我也不知道啊,你问他啊。”


  金泰相张牙舞爪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高天亮瘦小的身板和手腕、脚踝上若隐若现的灼伤,好像有点明白了金贡的偏心从哪里来,走上前拍了拍高天亮的肩膀:“金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好小王八,我叫金泰相。”


  ?


  王八?高天亮有点好笑,虽然知道自己本体是蒜头王八,但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叫出来倒是有种奇异的感觉。


  也行。


  “高天亮。”


  小王八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猴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有点意味深长地笑了。


  “放心小王八,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我来保护你。”


  刘青松坐在林炜翔旁边,静静地看着这边的闹剧,皱了皱眉头,目光深邃在高天亮的眼睛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里的平静好像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我跟你讲哦,这里的人都不简单的哦……”金泰相自来熟地挪到高天亮的旁边,硬生生给本来斜躺在沙发扶手上的高天亮拉扯得坐了起来,木木公主有点不满地瞪了金泰相一眼,跳回大聪明的手里:


  “小逼崽子还知道回来,知道二叔家里条件没咱家好了是吧?”


  高天亮好笑地白了林炜翔一眼,继续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听金泰相絮絮叨叨地讲这座疯人院的故事。


  还有这种好事,倒是省的自己去问了。


  “金贡是这里的老大哥,告诉你个秘密哦,其实吧,金贡根本没病,他之前是这一带有名的黑帮老大,因为杀了人,才装疯来这里的。那个那个,臭脸的西八刘青松,妈呀,哪有什么病啊,都是林炜翔给他惯的,一身臭脾气,到大街上被欺负了也乱咬人,被人家当成神经病送过来。”


  金贡一直没说话,厚厚的镜片里看不清情绪,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吃橘子。刘青松忍不了,起身刚要给金泰相口头重新理一理族谱,被林炜翔费力按下来,往嘴里塞了一片橘子才暂时作罢。


  “那林炜翔呢?”高天亮漫不经心地问。


  “林炜翔,妈呀,这位大哥是真的有本事,为了陪刘青松进来,当机立断给人家路人又来了一口,那是一点没犹豫啊。”


  “……那这家医院的准入标准还真是,奇特啊。”高天亮一时间有点好笑,看这家精神病院的设施确实比不上之前几家,但没想到里面的人倒是挺有意思。


  “我嘛,就更冤了,前几天碰到一个韩国朋友,噼里啪啦给我说了一堆韩语,这我一下子哪听得懂啊?妈呀他就把我送过来了,那个医生也不听我解释,可惜。”


  “你那个朋友不会叫白多训吧?”


  “诶你怎么知道……”


  高天亮笑而不语,吃完橘子转过身去装睡,金贡罕见地回头看着瘦得似乎可以一把捏碎的男孩,皱了皱眉头,橘皮在手里盘了又盘,最后随着零碎的橘络一起摔在垃圾桶里。


● 03


  “小天,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高天亮没有太意外,白天在沙发上小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抹审视的目光,那是带着考究和打量的,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样。


  “金贡,你看,第二朵花开了。”


  男孩没有回答金贡的话,自顾自地看着老旧路灯下悄悄绽放的第二朵花。


  “……”金贡没有继续问,顺着高天亮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两朵黑暗中相依偎的凤凰花,娇艳欲滴,像是要把整棵树烧起来一样。


  “你没有杀人对不对?”


  像是没想到高天亮会这么问,金贡缄默了很久,艰难地从唇齿间蹦出一个单音节:“嗯。”


  “那你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不觉得委屈吗?”


  “要不我帮你一把火烧了这里。”


  “你就自由了。”


  像是惯会蛊惑人心的,金贡看着男孩纯净的眼神,一时间有点觉得,就是烧了又怎么样?


  只要他开心就好。


  “开玩笑的,哈哈。”不等金贡回答,高天亮便大声笑起来,像黑夜里爱捉弄人的小恶魔,让人爱不起来,恨又不甚舍得。


  惨淡的月光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立在那棵凤凰花树下,像是看到了未来。


  “回去吧金贡,外面冷,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金贡第一次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好像没法拒绝高天亮的任何要求,每次看到他的眼睛,都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不知道是要保护那双细的可以轻易折断的双手,还是那双亮晶晶的瞳孔里藏着焰火的灵魂。


  “也没什么故事,”金贡从箱子里抓出一把橘子,分了一半给高天亮,“我在路上看到一个摔倒的孕妇,我没多想,就过去扶了一把,可是她把我拽在了地上,突然血流不止,在街上大喊我杀了她的孩子,说她也不想活了,一头撞死了。对家很快就到了,开始引导舆论聚众谴责我,还报了警。”


  金贡的语气淡淡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一下就明白了,一个再简陋粗糙不过的圈套,用中文来说就是,愿者上钩的事。”


  “你不恨吗?”


  金贡摇摇头,枕着双臂躺在沙发上:“一开始是恨的,但是后来想想,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来扳倒我,她好像也不是很划算。”


  “毕竟人蠢不能怪天。”高天亮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果肉,“但是主使的人,恐怕不只是对家吧。”


  “就是对家。”


  金贡结束了这个话题,快得自己都觉得心虚。


  高天亮没有逼问,他知道,金贡自己很清楚,主使的人当然不是对家,是为他送来精神病鉴定声明将他保释的那个二把手。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仁至义尽,拼命保下金贡,不让他坐牢,忠义两全;可是事实是,金贡被永远地困在了这里,帮派被二把手理所应当地接手,而原来的老大,失去了自己的自由——不过是从监狱变成了疯人院。


  既然金贡不愿意相信,那就由他自欺欺人好了。


  男孩笑着回到房间,锁上了房门,房间咔哒落锁的时候,金贡才缓过神来:


  天好像亮了。


  金贡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第三朵凤凰花苞迎着晚风,缓缓绽放。


  凤凰花到了盛放的季节了。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凤凰树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挂满了六朵娇艳欲滴的凤凰花。


  高天亮来来回回数了几遍,表情逐渐凝滞,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不满逐渐将高天亮心里那团焰火引燃,男孩掐紧了护腕里的螺丝,直到痛感麻痹了手腕,血蛇在护腕里悄悄蜿蜒。


  “小天,今天早上吃什么?”金泰相像是没话找话一样,分明是一样的例餐,硬是凑到高天亮旁边说东道西。


  “你喜欢凤凰花吗,硬币哥?”


  金泰相告诉过他,自己的ID叫Doinb,高天亮更喜欢叫他硬币哥。


  “凤凰花?是门口那棵吗?倒是开得挺好看的。”金泰相看着门外盛放的凤凰花,想到了一些飘满梧桐叶的秋天,“但我更喜欢梧桐树,秋天的时候尤为好看。”


  “是吗……”


  男孩看着凤凰花树,陷入了沉思,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零零碎碎的凤凰花有什么好看的?


  需得开成火烧云那样,才叫壮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那才是自由。


● 04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凤凰疯人院的19病区扬起“劈里啪啦”的响声,鲜红的火苗打在墙壁的苔藓之上,唤醒了沉睡许久的凤凰花树。


  “刘青松,起来,刘青松,着火了!”


  林炜翔急促地抱着木木猛敲刘青松的房门,看到推门而出的高天亮,也没注意看就把手里的木木塞进了高天亮的怀里,没注意男孩黑暗中的笑容。


  刘青松一身起床气地推开房门,浓烟瞬间呛入喉咙,刘青松开始猛烈地咳嗽,掀起衣服捂住口鼻,林炜翔扶着刘青松冲向门外:“他妈哪里起来的大火?这里的灭火器是摆设吧。”


  “高天亮你是不是傻子啊?快带着小逼崽子出来啊,还傻站在那是找死吗?”林炜翔一只手扶着刘青松,另一只手猛推了高天亮一把。


  可是高天亮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在烈火中回头和林炜翔、刘青松对视了一眼,笑得格外兴奋,将木木放回林炜翔的肩上,奋力将两个人推出门外——


  “高天亮——”


  刘青松不顾林炜翔的阻拦,要冲回去捞高天亮,一根立柱轰然倒塌,横亘在高天亮和刘青松林炜翔面前,木木伸着前爪,有点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但又探头探脑的不肯离开。刘青松红了眼,林炜翔的拳头也紧了紧,精神病院的人没有自由,更不要提手机这样的通讯设备,火来得突然,根本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林炜翔咬咬牙,把木木交给刘青松:


  “你照顾好木木,我去找人!”


  “千万别进去,刘青松,千万别进去。”


  “千万别进去。”


  ……


  大厅里的高天亮,笑着看火舌吞噬了公共区域的沙发,19病区的东西接连燃烧起来,照得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什么东西冲破阴霾奔涌出来。


  “天!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跑?”金贡的怒吼在身侧响起,高大的男人被火焰灼伤,脸上全是漆黑的烟灰,高天亮第一次看清厚重的镜片后,金贡的眼神,现在里面倒映出的火苗和金贡的怒火融为一体,漂亮得像一块琥珀。


  “金贡。”高天亮愉悦地推开要带自己出去的金贡,“你自由了。”


  “西八高天亮,跟我出去,你这个疯子!”金贡暴怒地钳住高天亮细小的胳膊,拖着男孩往后花园跑。


  “放开我,金贡。”


  高天亮仿佛很享受这场烈焰,金贡突然明白了高天亮身上的灼伤从何而来,那不是被人欺负的伤痕,那是他自己做的。


  这场大火,不过是他蓄谋已久的其中一场。


  整个19病区,只有高天亮才是真正的疯子!


  “妈呀,你们两个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是想被烧成烤熊掌和烤王八吗?大哥,我求求你们了,赶紧出去吧!”金泰相将两帕打湿的毛巾塞给二人,自己也捂住口鼻,见两个人纹丝不动地僵持在那里,急得直跳脚。


  “小心!”


  凤凰花树轰然倒塌,金泰相猛地扑倒高天亮,自己的腿却卡在窜着火蛇的树干上。高天亮愣了愣神,眼看着火舌就要吞噬到金泰相,像是突然按下了开关,高天亮扬起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就着金贡托起的树干,奋力拖出金泰相,从护腕里抽出一朵干瘪的凤凰花,塞进了金泰相的口袋里,虚弱地在金泰相耳边低语道:


  “如果有机会,再给你摘梧桐树叶。”


  “金贡,带他走——”高天亮把金泰相推到金贡的怀里,刚准备笑着迎接烈火,却被金泰相拽住了病服衣领,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得嗡嗡响。


  “高天亮,西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把火是你放的吗?你想放完就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用负责吗?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你他妈现在欠我们四个人一人一条命,你凭什么去死,啊?高天亮,你凭什么?跟我走!”


  高天亮笑了。


  那沓厚厚的病例里,每一张都写着纵火。


  只是这一场火,好像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烧出了一点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那是高天亮从未见过的东西。


  模糊的视线里,大聪明提着水桶,带着一众人奔跑过来,耳边隐约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高天亮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次,小小少年的嘴角好似带着平和的笑容。


  大火呛干了喉咙,声音嘶哑。


  “可是硬币哥,凤凰花树倒了。”


● 尾声


  “你说,他们现在在哪呢?”


  高天亮坐回椅子上,习惯性地蜷缩起来,看窗外的雨滴一点一点,飞蛾扑火一般打在玻璃窗上,只留下一道道徒劳的水痕。


  “叮当——”


  “这不是来了。”



  

  高天亮记得,那天晚上,身后是熊熊烈火,那个人告诉他:


  “可是凤凰不住在凤凰花树上。”


  “凤栖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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